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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失准的就业数据影响美联储利率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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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失准的就业数据影响美联储利率政策

近期美国就业数据的大幅修正,不仅引发对政府数据收集方法的质疑,更引发对美联储利率决策的质疑。 图为2025年8月7日,华盛顿椭圆形办公室,唐纳德‧川普总统举着一张海报,上面写着「美国劳工统计局(BLS)高估拜登时期的就业岗位近150万个」

获得准确的就业市场信息和通货膨胀数据对于美国的政策制定者来说至关重要; 这也是美国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简称BLS)的核心使命。 近年来,公众开始质疑这个联邦机构发布的就业数据可能并不可靠,而且存在偏见。
9月9日,美国劳工统计局发布了有史以来最大幅度的数据修正,将截至2025年3月的年度就业增长数据追溯性地下调了91.1万个岗位,这一修订进一步加剧了公众的质疑。
川普政府批评了这项修正,因为修正结果显示美国经济每月新增的就业数比最初报告的减少了近7.6万个,而这些数据主要是在拜登政府任期内产生的。

每年3月结束的就业岗位年度修订示意图(2015—2025)。 (数据来源:美国劳工统计局/BLS)
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Karoline Leavitt)在9月9日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川普总统是对的:拜登政府时期的经济是一场灾难,劳工统计局出了问题。」
同一天,特朗普总统在「真相社交」(Truth Social)平台上发帖,引用总部位于纽约的基础设施资本顾问公司(Infrastructure Capital Advisors)首席执行官杰伊‧哈特菲尔德(Jay Hatfield)对福克斯商业新闻(Fox Business)的言论:「(劳工统计局)整个机构都出了问题。 需要修复。 他们需要使用现代的信息来源。」
哈特菲尔德表示,如果美联储(Fed)「按照我们发布的数据,他们在2021年初就应该加息了」。
美国劳工统计局在制定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因为其每月发布的就业增长、失业率和工资报告直接影响着美联储对劳动力市场的看法。 强劲的就业数据可能促使美联储加息以抑制通胀,而疲软的数据则可能导致美联储降息以刺激经济增长。
专家表示,由于这些决策直接影响家庭和企业的借贷成本,包括房屋抵押贷款、汽车贷款以及商业融资等,劳工统计局数据的准确性和可信度至关重要。 如果数据出了问题,不仅可能会误导政策制定者,还可能会扰乱市场并影响经济活动。
总部位于华盛顿特区的智库「竞争企业研究所」(Competitive Enterprise Institute,简称CEI)专门研究劳工和就业问题的研究员肖恩‧希金斯 (Sean Higgins) 表示,此次修订源于美国劳工统计局估算就业增长情况的方法已过时。
希金斯告诉《大纪元时报》:「这套系统的作模式几乎就像是一种(数字时代之前)模拟层级的系统,他们只是向企业发出调查问卷,然后等着问卷慢慢回覆。」
他指出,美国劳工统计局亦会派遣工作人员实地进行统计抽样,通过走访企业询问薪资发放状况与月度营运表现。
他说:「这种数据不一定是不良数据,但确实是反映整体经济状况的决定性数据。」
川普总统从8月1日开始表达他对美国劳工统计局(BLS)的不满,当时该机构发布数据称,美国经济在今年7月份仅增加7.3万个就业岗位,远低于经济学家的预期。 该公告同时下修了5月与6月就业数据,合计减少25.3万个职位。

2024年6月26日,佛罗里达州森赖斯市(Sunrise),招聘人员在招聘会上与求职者交谈。 一些政策制定者最近警告就业增长放缓,并呼吁立即降息。 (Joe Raedle/Getty Images)
川普总统暗示,就业数据受到纵,以达到政治目的。
8月1日,特朗普总统在「真相社交」上写道:「我刚刚了解到,我们国家的『就业数据』是由拜登任命的劳工统计局局长埃里卡‧麦肯塔弗(Erika McEntarfer)博士制作的,她在大选前伪造了就业数据,试图提高(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贺锦丽的胜算。」
随后,特朗普总统解除了麦肯塔弗的职务,并提名总部位于华盛顿特区的传统基金会(The Heritage Foundation)首席经济学家E‧J‧安东尼(E.J. Antoni)领导劳工统计局。 长期以来,安东尼一直在批评劳工统计局的各种做法。
安东尼在6月份接受《美国思想领袖》(American Thought Leaders)节目主持人杨杰凯(Jan Jekielek)采访时表示:「比起这些官方数字,我更关心美国家庭的生活水平和生活成本。」
「不要过度关注政府宣称的官方数据。 更该关注自己的钱包,因为说到底,那才是真正重要的。」
劳工统计局如何进行调查
联邦机构美国劳工统计局隶属于美国劳工部(Department of Labor),负责发布一系列关于劳动力市场、价格和生产率的数据。 除了发布劳工统计数据之外,它还发布重要的通胀报告,包括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和生产者物价指数(PPI)。
劳工统计局收集美国私营实体和公共实体的数据,并于每月的第一个星期五美国东部时间上午8:30发布月度非农就业报告(nonfarm payroll report),正式名称为「就业形势摘要」(Employment Situation Summary)。
该报告基于两大数据来源:机构调查和家庭调查。
机构调查,即《当前就业统计数据》(Current Employment Statistics,简称CES),提供各行业就业情况、每周平均工作时间和每小时收入的数据等。 该调查覆盖全美约12.1万家企业和政府机构,追踪超过63万个非农就业地点。
同时,每月的家庭调查,又称当前人口调查(Current Population Survey,简称CPS),会采访大约6万个家庭,以获取有关失业率、劳动力参与率以及全职、兼职和自雇等就业类型的信息。
这两类调查都是通过电话、电子邮件和邮件等多种方式进行的。
随后,劳工统计局官员会审查所收集到的数据,以纠正数据处理错误、澄清信息,并报告统计差异。 原始数据处理完成之后,官员还会考虑如季节性招聘趋势、数据调整等其它因素。

2025年9月9日,位于华盛顿特区的美国劳工部总部大楼。 (Madalina Kilroy/The Epoch Times)
月度报告提供上月的就业数据以及对之前发布的就业数据的修订。
希金斯解释道,劳工统计局在接收调查数据和其它调整时会出现延迟,这种情况正在拖慢整个统计进程。 因此,人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月度数据是否准确可靠。
不过,希金斯认为这次劳工统计局所作的修订并不是出于政治动机。 他解释说,收集月度数据是一项极其困难的工作。
「事实上,有很多公司直接倒闭了,又出现了一些新的公司。 要追踪这些变化,并根据这些变化进行调整是非常困难的。」他说道。
另外他还指出,零工经济(gig economy)中也有一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工作,比如为「优步」(Uber)或「来福车」(Lyft)开车等。
数据差异巨大
尽管多年以来,定期会出现一些重大的统计数据差异,但是在新冠病毒(COVID-19,中共病毒)大流行期间和之后开始出现的最重大、最持久的修订,则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疫情爆发之初,美国劳工统计局报告显示,就业数据出现剧烈波动,原因在于大规模失业潮后随即出现快速反弹。 由于企业延迟提交的调查回复陆续送达,许多初始数据后来均被修正,这反映出在经济剧变时期,掌握实时劳动市场变动所面临的挑战。
为了更准确地反映就业状况,劳工统计局每年都会发布初步基准修订数据。
90年来,统计局每年都会进行基准修订,藉由更全面的数据集来生成准确的劳动力趋势。 而在过去30年,统计局官员会将月度就业数据与《就业和工资季度普查》(Quarterly Census of Employment and Wages,简称QCEW)的数据进行比对,因为后者包含了季度失业保险税申报的信息。
劳工统计局最新发布的报告称,美国2024年4月至2025年3月的就业增长被高估了91.1万个就业岗位。 这意味着,相较该联邦机构最初预估的240万新增就业岗位,此数据下修幅度达37%,相当于整体就业量的0.6%——而这一占比的十年平均值仅为0.2%。

纽约一家小型公司发布招聘信息。 (Spencer Platt/Getty Images)
对于就业增长被过高估计,美国劳工统计局归咎于统计过程中企业的回应误差和没有回应造成的误差。
该机构解释称:「首先,企业向《就业和工资季度普查》(QCEW)报告的就业人数少于向《当前就业统计数据》(CES)调查报告的就业人数(回应误差)。 其次,被选中参与CES调查但未回应的企业向QCEW报告的就业人数,少于响应CES调查的企业所报告的数字(没有回应造成的误差)。」
此外,劳工统计局面临的一个关键挑战是回复率下降。 自2015年4月以来,回复率已从61%下降到43%左右。
实际上,类似的修订在前几年也曾经出现过。
从2023年4月到2024年3月,劳工统计局将就业增长数据下修了81.8万个,降幅达30%。 此外,2022年4月至2023年3月期间,劳工统计局官员发现就业岗位比最初报告的少了30.6万个。
呼吁劳工统计局进行现代化升级
初步基准修订发布后不久,美国劳工部长洛里·查韦斯‧德雷默(Lori Chavez-DeRemer)发表了一份新闻稿,承诺通过对数据收集系统进行现代化升级,寻求解决方案。
「这些报告是经济预测和重大政策决策的基础,考虑到这一点,无法容忍出现如此重大而且持续的错误。」她说道。
「拜登政府时期,劳工统计局领导未能改进业务,采用过时的方法收集数据,导致曾经可靠的系统完全失效,这种不作为背后的动机也令人质疑。」
美国劳工部内部监督机构在9月10日的一封信中证实,对劳工统计局在收集和报告备受关注的经济数据(包括通货膨胀和就业)方面面临的挑战,监察长办公室(the Office of the Inspector General)正在启动审查程序。
总部位于亚利桑那州的拉弗-滕格勒投资公司(Laffer Tengler Investments)首席执行官南希·滕格勒(Nancy Tengler)也认为,计算全国就业人数固然难度很大,但是「所有其它数据的可靠性」确实值得质疑。
她在发给《大纪元时报》的电子邮件中表示:「至少可以说,过程本身充满可以质疑的地方。」
联邦众议院筹款委员会(House Ways and Means Committee)主席、联邦众议员杰森·史密斯(Jason Smith,密苏里州共和党)认为,因为美联储根据被夸大的就业数据作出决策,美国人正在承受高利率之苦。
他在9月12日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如果美联储一直根据劳工统计局的初步数据来制定利率决定,那么美联储也应该为那些在高利率下遭受损失的美国家庭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修正。」
对美联储政策的影响
当美国央行在连续三次降息后于今年1月份暂停宽松周期时,货币政策制定者辩称,此举是基于他们有能力对降息保持「耐心」。
美联储方面表示,由于美国的经济前景依然稳健,且劳动力市场持续强劲,可暂缓再次降息,并评估特朗普总统的关税政策如何影响经济(尤其是通胀)的走势。

2025年7月30日,华盛顿特区,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在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ederal Open Market Committee)例会后回答记者提问。 尽管特朗普总统施压降息,美联储仍维持利率在4.25%至4.5%的区间不变。 (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
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Jerome Powell)在5月份的新闻发布会上告诉记者,「美国劳动力市场表现稳健,通胀率低。 我们可以耐心观察事态发展。 目前来看,我们的等待并没有什么实际成本。」
明尼阿波利斯联邦储备银行(Minneapolis Fed)行长尼尔·卡什卡利(Neel Kashkari)在6月份的一次演讲中表示,在政府全面贸易议程中,货币政策制定者正在寻求更加清晰的信号。
「美联储基本上一直处于观望状态,我们的看法是,需要更清楚地了解这一切对经济的影响,然后才能确定关税将对通胀产生什么影响。」他说道。
然而与此同时,一些政策制定者已经对就业增长放缓发出警告,并呼吁立即降息。
自6月以来,美联储理事克里斯托弗·沃勒(Christopher Waller)一直表示,现在可以改变政策方向了。 他指出,目前美国并不存在由于关税带来的通胀,且就业状况正在恶化。
沃勒在8月1日的声明中,为其在7月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ederal Open Market Committee)会议上的反对意见辩护时表示:「我主张立即降息的最后一个理由是,尽管劳动力市场表面上看起来情况良好,但如果我们把预期中的数据修正考虑在内,私营部门的工资增长已接近停滞水平,且其它数据显示劳动力市场的下行风险已然加剧。」
沃勒表示,当前数据表明,政策利率应该在3%左右,而不是目前的4.25%至4.5%的水平。
总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波托马克核心咨询公司(Potomac Core Consulting)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新书《重新思考经济增长》(Rethinking Economic Growth)的作者丹‧瓦罗尼(Dan Varroney)表示,如果美联储知道最初的就业数据被夸大了,它就会提前降息。
「对,绝对是这样。」瓦罗尼告诉《大纪元时报》。
瓦罗尼表示,美联储政策制定者等待了12至14个月,才在2022年加息,现在他们在放松货币政策方面等待的时间已经过于漫长了。
联邦基金利率(federal funds rate)是影响企业、消费者和政府借贷成本的关键政策利率。

美国联邦储备理事会理事克里斯托弗·沃勒(Christopher Waller)资料照。 自6月以来,沃勒已多次暗示降息是合适的,并指出目前美国并不存在由于关税带来的通胀,且就业状况正在恶化。 (Sarah Silbiger/Getty Images)
芝加哥商品交易所集团(CME Group)的美联储观察工具(FedWatch Tool)的数据显示,华尔街普遍预期,美联储将在9月16日至17日举行的政策会议上,将利率从当前的4.25%至4.5%的目标区间下调四分之一个百分点。
鲍威尔在怀俄明州杰克逊霍尔(Jackson Hole)举行的央行年度务虚会上发表的最近一次主旨演讲中,传达了货币政策转变方向的信号。
鲍威尔8月22日表示:「风险平衡的变化可能需要我们调整政策立场。」
瓦罗尼赞同特朗普总统和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Scott Bessent)的呼吁,认为美联储需要加快步伐,采取更积极的降息措施。
期货市场目前预计今年年底前还将有两次降息,每次降息25个基点。
几个月来,特朗普总统一直敦促鲍威尔降低利率,认为这样做将提振美国经济,并为联邦政府每年节省数千亿美元的利息费用。
「杰罗姆‧『太晚了』‧鲍威尔早就应该降息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太晚了!'」川普总统在9月5日的「真想社交」的帖子中说道。 此前发布的8月份美国就业报告疲软,显示美国经济仅增加了2.2万个就业岗位,较前月大幅下滑。
尽管总统已确认不会在2026年5月任期结束前解雇鲍威尔,但是特朗普政府正在寻找他的继任者。
川普总统最近公布了美联储主席人选的三名主要候选人,包括前美联储理事会成员凯文‧沃什(Kevin Warsh)、现任美联储理事会成员克里斯托弗‧沃勒和国家经济委员会(National Economic Council)主任凯文‧哈塞特(Kevin Hassett)等。
川普总统已经表示,他希望任命一位更倾向于降息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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